第十六章 种荞麦
一场透雨，黄土塬上格外的清爽。
贺松给赵俊成打电话，请求立即召开村委会。下雨就有事，必须有！
赵俊成马上赶到了村部，其他人也都赶了过来。贺松要开会，谁都不好反驳。
几个人汇报了情况。道路主线已经打通，大土方也已拿下。有白**亲自坐镇，各村进展特别顺利，再有十来天就能全面竣工。
种树的鱼鳞坑全部挖完。周站长下来制定了鱼鳞坑的规格，又定了价格，刘阳洼和顾记山能动弹的老人女人全上了山。其他村子的男人女人也都赶了过来，没用几天就把六千亩鱼鳞坑挖光了。
刘阳洼和顾记山的女人们很不高兴，说钱都让其他组挣了，满世界的骂刘福林和姬伟。
修建学校稍稍有些缓慢。贺松请了几个专家，对学校进行了详细的规划，然后才开始动工。他请了县里技术好、又有诚信的施工队，还聘请了监理，整天都泡在工地上。
只要好，不要快，秋季开学前干完，这是贺松对施工队的要求。
“支书，主任，旱情解除了，得把所有地都种上，能种啥就种啥，一亩都不能空。”汇报结束后，贺松提出了建议。
“贺副主任，雨下的太迟，只能种荞麦，还不一定能吃上。”耿福昌摇摇头。
“这几年霜来得早，荞麦种了不少，几乎都没吃上。”强文也有些担忧。
“主任，强文书，这就是概率，或者说运气。干了，或许能吃上，或许吃不上。但是不干，绝对吃不上。干了吃不上，无非损失些种子，再就是些劳力。我想，这点损失老乡还能承受得起吧？”贺松问。
“贺副主任，这可不是一点种子和劳力的事情，要耕地、播种，还有化肥、农药等等。退一步说，就算成了，又有多少效益？这几年粮价跌的一塌糊涂，种粮简直要亏死，谁还愿意种啊？”耿福昌皱着眉头。
“那也得种，粮价不可能一直跌下去。只能施农家肥，不要施化肥，更不能喷农药。产量低，但是绿色，这就是价值！”贺松道。
“我同意贺副主任的意见，所有地都种上，就种荞麦。只要有东西，不怕卖不出去。”孙小琴看着贺松。
“荞麦不比其他粮食，不能存放时间太长，得早早找销路。轻易不能冒这个险，不能冒险。”耿福昌还是不同意。
“主任，销路我想办法，保证粮食都能卖出去，还要卖个好价钱。”贺松拍着胸膛。
“可是，大部分人都在外面打工，咋种啊？”
“主任，这就要看村委会的能耐了。不能光顾自个，该帮忙的得帮忙，还可以租赁、承包等等。我想，您办法肯定比我多吧？”
“我同意贺副主任的意见，所有地都种上。马上下去，办法自己去想，总之一亩都不能拉下。也请贺副主任多多费心，给咱村粮食找些销路，咱们都找。”赵俊成拍了板。
贺松来到刘阳洼，把刘福林叫到刘贵仁家，跟新老队长商议种地的事。
新任队长刘福林热情高涨，一定要把所有地都种上。他要外地打工的人都回来种地，不回来就上手段，比如收回承包地等等。
可是刘贵仁不同意，说很多人都在南方打工，回来一趟花销太大，还不一定能请上假。大伙都不容易，不能随便断了人家的后路。
“福林哥，叔说的对，不能断了人家的后路。这样，在家的地都得种上，不在家的兄弟姊妹能帮就帮忙种上，实在顾不上的咱们给帮忙。”贺松思谋着。
“咱们咋帮啊？”刘福林问。
“租！谁家愿意种就租给谁家。”
“租金咋定？”
“咱们定，不能想要多少就要多少。”
“租不出去咋办？”
“队上雇人种，地主拿租金。亏了队上承担，盈利了队上搞点积累。”
“好，我这就通知开会。”
“贺大哥，你们说完了吗？”英子走了进来。
“说完了，你有事？”贺松望着亭亭玉立的英子。
“贺大哥，几个同学要搞社会调查，我想让来赵窝棚。”英子忽闪着美丽的大眼睛。
“这个……应该行吧？”贺松挠了挠头。
“贺大哥，不是应该行，而是必须行。而且，你还得给出题。”
“啊？我出题？”
“对啊，支书主任都是大老粗，文书和妇联也没上过大学，只有你出题了。”
“不是……你同学搞调查，应该有题目吧？”
“他们是有题目，但是我不同意。来咱赵窝棚调查，就得对赵窝棚有用。所以啊，这个题目你得出，必须得出。过两天就来了，你赶紧想。”英子做个鬼脸，转身出了屋子。
“这丫头，不是让我难看吗？”贺松出了屋子，朝顾记山走去。
顾记山人口复杂，却没费多大事。姬伟一发话，顾海兵兄弟立即给不在家的挨个打电话，把队上荒芜的土地全要了过来。
不给不行啊！姬伟掌握着生杀大权，再加上混世魔王顾海兵兄弟，谁敢招惹？
姬伟让老队长王胜严负责种地。这位大舅哥跟他不对付，种地却不含糊，绝不会让地里长一棵杂草，这样的人种地，那是十万个放心。
贺松有些踌躇满志。最穷也是最难缠的两个组，如今干什么都很轻松，这简直……
手机响了，是赵俊成支书打来的。
听完电话，贺松立即骑上顾海兵的摩托车向山外疾驶。
出了山谷，贺松发现前方尘土飞扬，仔细一看，却是两伙人在缠斗。他冲到人群跟前，停住摩托，蹲在土包上面看着。
现场有好几十人，喊声震天。大多数人叫声挺大，铁锹棍棒抡的也挺欢，却都是做做样子，谁也不往人身上招呼。
只有刘福文、刘福武和顾海兵、顾海亮等人挥拳猛击，摔倒了爬起来继续拼斗，嘴里不停的叫骂着。
对方领头的是个光头，比刘福武他们多出几人，渐渐的占据了上风。
赵俊成挥舞着烟锅，拖着干瘦的躯体，大声喊叫着，拉拉这个，拽拽那个。可是没人听他的，大伙依旧挥舞着胳膊，高声发泄着。
